姜饼人（里）
再次祝大家圣诞快乐，
是姜饼人（表）的里世界。
希望大家都能追到喜欢的人，
以及看完不要打我。
*姜饼人多被用来形容单纯而执着的人，有时执着也并非一件好事。
1
忒修斯从一个荒诞的梦中醒来。
在梦里他把纽特的眼睛蒙住，然后给他喂各种奇怪的食物，桌上有冒着热气的碗碟和烛火。他们相拥在一起，两件妈妈织的丑毛衣在摩擦生电。
“怀孕……吗？”忒修斯摸着自己的小腹，那属于一个常年外勤的青年巫师，紧实的肌肉不可能蕴藏任何生命的迹象。
“我大概是疯了。”
他任由手指向下试探，在蜷缩的毛从中滚烫着，忒修斯轻声唤着那个熟悉的名字，紊乱的呼吸在空荡的房间里乱闯。
“纽特……”阳光还蒙在灰蓝色的雾里。
2
红糖和黄油在奶锅里慢吞吞地冒着泡，脂和蜜的香气充满狭小的厨房。
“Run, run, as fast as you can. ”
”You can't catch me,I'm the gingerbread man.”
忒修斯在一旁擦姜丝，嘴里哼着歌。
“今年你会在伦敦吗？我们可以一起吃个晚饭。”大概两个月前，他寄出了信，给不知道又躲在哪片雨林里的弟弟。
巴黎大战之后，兄弟的关系缓和了许多，至少在发出信件的几个月后，会有猫头鹰带着单薄的小纸条落在傲罗办公室的窗台上。
“也许可以。”忒修斯把那张纸条夹在圣诞树形状的便签夹上。
“嘶……”
他并不擅长烹饪，一时不慎被锋利的刨屑刀擦破了手指，血顺着指尖流下，滴进浅色的姜汁里，消失不见，就像他不可告人的心思。
3
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暗恋中，忒修斯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纽特的。
“你就像随时护崽的鸡妈妈。”丽塔曾在围观兄弟争吵后这样评论忒修斯。
在那场舞会上，丽塔戴着丝绒手套，邀请忒修斯跳舞。
两人在舞池里晃了一圈又一圈，没有家的人，都愿在灯火中虚度良夜。
“你爱他。”丽塔伏在他肩头轻声说。
忒修斯能感觉到她带着戒指的手，渗过布料的冰凉。
“这没什么，我也爱他。”
丽塔在他面前站定，“我是邪恶的巫婆，你是他的变态兄弟，所以我们什么也得不到。”女孩的珍珠扣子在灯下泛着温柔的光。
“跟我结婚吧，忒修斯。也许我们还能跟他的美国女友一起过圣诞节。”
忒修斯望着女孩的眼睛，像站在一面镜子前。
“好。”
4
那是他短暂拥有过的婚姻，和除了纽特以外唯一爱过的人。
渡鸦被留在了拉雪兹神父墓，她终究没有等到这个圣诞节。
“我很想你，丽塔。”
忒修斯准备做一个姜饼女孩。
5
被放温的糖浆筛入面粉，忒修斯拿着一罐肉桂粉犹豫不决。
他最讨厌肉桂的味道，而纽特很喜欢。这个做姜饼的方子是母亲给的。童年的圣诞夜，母亲会在把点心抱到地毯上，给孩子们讲一晚上的故事。
“有一天，老奶奶做了一个姜饼人。她还用小葡萄干做它的眼睛，用樱桃做他身上的纽扣。”
忒休斯往混合物里加了两勺肉桂和那杯害他挂彩的姜汁，然后把面团揉搓光洁。
“在做姜饼？”纽特到了。
6
他的弟弟好像刚从哪个土堆里钻出来，身上都是尘土和草叶，忒修斯想拍拍他肩上的土，在被躲开后，尴尬地停在半空。
“外面下雪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随后，两人无话。
忒修斯用模具把松弛过后的面团挤压成型，压得很重，仿佛在跟谁赌气。
“我在里面加了肉桂，希望它吃起来像小时候母亲做的，”他把之前做好的其他菜式摆在桌上，余光看到纽特正在用灯绳逗那只嗅嗅。
“我准备今晚向蒂娜求婚。”忒修斯手里的水晶盘子掉在地上，摔了个粉碎。
“她的眼睛像一只火蜥蜴，你知道，就像一团火在水里燃烧。”
“雅各布说我该给她送一束花，麻瓜都喜欢，奎妮也很喜欢。”
“你说我该亲她吗？”
忒修斯望着那一地碎片，它们躺在酱汁里，在圣诞的烛光下闪闪发亮。他张了张嘴，嗓子却干得说不出完整的词句：“还记得姜饼人故事的结局吗，纽特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……姜饼人逃出房子，跑过森林和草原，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姜饼女孩，然后过上了幸福的日子……”忒修斯有些恍惚：“那是你的姜饼女孩了，恭喜。”
“但她不会喜欢花。”那罐肉桂粉，仿佛都洒进他心里，干涩地带着那种恶心苦味：“不过你该吻她。”
7
忒修斯找来油纸，把姜饼包成两份。
“我在里面放了很多肉桂，是母亲的老方子。”那个女孩对食物的迟钝程度与纽特相比，有过之而无不及，忒修斯相信她会喜欢这个。
“谢谢，哥。”纽特突然张开双臂，把他的哥哥揽在怀里。
忒修斯闻着纽特身上的轻微的沙土和动物气息，就像小时候被他从鹰头马身有翼兽巢穴里抱出来的孩子一样。
但此时此刻，他什么也做不了。
“早点回去吧，她在等你。”忒修斯伸手拍拍纽特的后背，几乎把他推出门去，风夹着雪片从门缝吹进来。
”You can't catch me,I'm the gingerbread man.”忒休斯对着离去的背影喃喃。
“姜饼人在逃过一条河时，狐狸邀请他坐在自己的尾巴上。可姜饼人害怕被水淋湿，狐狸便邀请他坐在自己的鼻子上。”忒休斯比纽特提早八年知道了故事的结局——没等趟过河水，狐狸就把姜饼人抛在空中，囫囵吃掉。
还是孩子的纽特不喜欢bad ending，母亲就胡乱编了结局，现在这个被宠爱的孩子，正在向那个好结局跑着。
被吃掉的忒修斯，什么也做不了。
8
他拿出烤盘里仅剩的那个姜饼女孩，放在相框前。
姜饼用翻糖做了漂亮的卷发，和珍珠扣子。
照片上的女孩对他微微一笑。
“晚安，丽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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